第三百六十五章 《锑的凯旋车》 (第2/2页)
因为他本就没有可以舍弃的天真。
见到“贝亚德女爵”并没有笑,彭波那齐的笑声也就渐渐止住。
他沉默了一会,心情平静了下来,才开口继续讲道:“我当时很好奇,他到底在研究什么……才能让他如此拼命。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?
“——他说,我在研究月之子。但是我找不到能用来研究的月之子,只能找人高价购买月之子的骨灰。”
这次就连阿莱斯特都有些绷不住了。
……巴希尔这么牛逼的吗?你面前的人就是月之子啊!
说到这里,彭波那齐又笑了出来:“因为当时,月之子在帝国还没有完全占据高层。
“当时,有一些‘吸血鬼猎人’对我们有着仇恨。他们为了欺骗其他贵族来针对我们,于是就联合医师协会造了一个谣——声称月之子的骨灰能壮阳。
“……不得不说,这个流传甚广的谣言,对我们的渗透造成了极大的阻碍。许多贵族高价雇佣‘吸血鬼猎人’来猎杀月之子。虽然黑市上混淆了许多假货,但偶尔也有真货存在。与此同时,也有一些贵族会尝试豢养月之子。
“大多数的情况下,月之子都是年轻貌美、长生不老并且欲望极强。因为月之子无法跨过流动的活水,因此当月之子被囚禁到地下、用地下河将其围困之时,就形成了单向存在、又无法挣脱的牢笼。
“所以还会有一些贵族高价购买‘完整的月之子少女骨灰’,随后撒血复活;还有一些人则是渴望长生……虽然有人警告月之子的复活并不是他们想要,但也不妨碍有人会想要囚禁月之子来逼问出转化之法、或是用契约来约束对方成为自己的打手——这也是我当初特地要敲碎我家人的骨灰的缘故。
“也正是这个原因,那些‘出身’较高的月之子还好,出身较低的月之子往往会被猎人们无情猎杀。即使如此,月之子骨灰在黑市上的价格炒得很高……高到了巴希尔只靠着自己的收入,一辈子也不可能买得起的程度。”
“所以你就给了他钱?”
阿莱斯特问道。
“没有,”彭波那齐耸了耸肩,“虽然我不在乎钱,但这种程度的浪费还是不必要的。”
“……浪费?”
“嗯,我把我家人的骨灰都送给他了。”
彭波那齐笑得很开心:“他的‘祛魅’将彻底瓦解他们复活的可能——早知如此,我当时也就不必用那种手段来融合了。
“或许正是因为我经常叹息着说‘我怎么没有早遇到你’,所以那孩子大概是把我当成知己、或是挚友了吧。”
但很显然,直到那时……彭波那齐也没有将巴希尔视为一个能与自己平等交流的人来看待。不过是情商不高的巴希尔自以为“两人已经是朋友了”而已。
“——直到他将自己的研究给我。”
彭波那齐轻声说道:“我才赞叹于他的才能——他通过对月之子骨灰的祛魅,竟然解析出了完人之法。”
“……《锑的凯旋车》?”
阿莱斯特知道他所说的“研究”到底是什么。
瓦伦丁一世所写的《锑的凯旋车》,讲述着将动物本性升华为神的超越之炼金术。
如果这个炼金术能够彻底完成……将意味着他创造出了一种“能够稳定成为天司”的能力。放到仙侠里,就是能从练气用到飞升的功法。
但很显然……或许是因为巴希尔研究时消耗的材料是月之子,彭波那齐认为这本书所讲述的是如何抵达“完人”之道。
“让一只凶猛的灰狼吞食国王的躯体,再将它放到大火里烧成灰。如此重复三次,狮子就胜过了狼,在它里面不再有任何可被吞食之物。
“于是狮子用狼血净化自己,而其血之色最为美妙地与狮子之色相符;在狮子的饥饿平息后,他的灵变得比以往更加有力量,且他的眼睛闪烁如太阳……”
彭波那齐毫不犹豫的背诵着《锑的凯旋车》里面的言语:“狮子也就是‘黄金的灵魂’,而月亮的颜色便是金色。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讲述一种黄金的提纯方式,而实际上所讲述的便是月之子的捕食与升华。
“同为超越之兽,更为强大的狮子就是月之子。而灰狼便是凡人、也象征着炼金术师——凡人从梦界之中汲取神圣的力量,又在晋升仪式中将自己烧成灰烬。三次重复之后,也就晋升到了第四能级……于是人体也就得到了净化。
“品尝黄金之血,狮子的饥饿将得以平息。月之子的吸血往往只能解渴,唯有第四能级以上的血,才具有能够让月之子彻底平静的神圣效力……”
……原来是这样。
阿莱斯特也终于明白,为什么伊莎贝尔与艾华斯的血都能让自己得到平静。而塞勒涅的血却只会让自己更加兴奋、躁动……
一时之间,就连阿莱斯特自己都有些怀疑——难道是自己理解错误了?
《锑的凯旋车》真的隐晦讲述了完人之术?
“而与此同时……他也为自己准备了晋升之路。‘国王游历苍穹的六个区域,并在第七个区域定下他的居所。在那里,金色的挂毯装饰着王宫。若你明白我的意思,这把钥匙就会打开第一把锁,推开第一道门闩’……这是巴希尔在书中所提出的十二把钥匙中的第一把,读完这个之后成为炼金术师时,就会成为星锑式炼金术师。
“‘金石骑士’将七次改变自己的灵魂。前六个能级就已经抵达世界的极限,而第七个能级无疑已达神域。
“这本书中,同时记载了他的晋升之术、以及我的晋升之术。在凡间时,他是国王,我是贤相……而当我们升入梦界,我将是不朽人王,而他将是我的金石骑士。”
彭波那齐轻声说道:“从那时起,我将他视为我真正的朋友。
“远比我的家人更亲……我唯一的朋友,我的同行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