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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夜行记》是一部以妖怪志异为基础背景纂写的戏曲残本,《海牧女儿》正是收录在《夜行记》第五卷的其中一篇。这个系列由千年前民间奇闻轶事,再加以创作而成,内里以鬼神精怪,妖狐魑魅为素材,其中不乏披露现实,隐喻极深的意味,深受广大戏迷热爱,经久不衰。就连原晴之的父亲柳问青也是夜行记的资深狂热戏迷。
这部戏曲若是出现在现实,绝非好事。
因为这部戏曲里,至少有一半角色不是人。
原晴之忽然生起不好的预感:“那个即将出来的戏中角色,位于《夜行记》哪一卷?”
晏孤尘闭了闭眼:“......第一卷。”
那一瞬间,原晴之仿佛听见碎裂的声音,被五千万诱惑到发热的脑子瞬间冷却。
她现在总算知道,为什么司天监上来就是这么一副如临大敌,不惜豪掷五千万也要请她出马的猴急模样,敢情前面那些都是铺垫,大的还在这里等着。
“所以,你最开始说有一位极其危险的戏中人要从戏里出来了,那个人指的就是......夜行记中第一卷中的大反派——虞梦惊?”她忍不住一字一句,再次确定。
“对。”晏孤尘拿过文件,翻开第一页,指着上面被等级为“极度危险”的红色装订口:“第一个被司天监收录的异常事件,是一位青城居民在夜晚独行,往水坑里惊鸿一瞥,看到了虞梦惊的标志性建筑‘夜红神龛’。目击者吓了一跳,等再打开手机想用相机记录时,才发现水里什么也没有。”
“综合目击者们遭遇异常事件的时间线和变量,司天监得到两条结论。一,戏曲和现实融合的媒介是水,所有的异常现象要么在雨天发生,要么在水中看见。”
“二,之前观察到的异常现象全部都只是残影。戏曲和现实的真正融合将从《夜游记》第一卷逐步开启。虞梦惊这个角色......正排在首位。”
沉默片刻后,原晴之给出一个真诚建议:“我说实话,你们要不放弃吧。”
干脆把这个烂透的现实留给那群戏曲人物们享受得了,搞不好在现实996一段时间后,它们还会愿意自己回戏里去呢。
“不行啊,万万不行啊!”
晏孤尘还没说什么,坐在驾驶位上的贾文宇就先哭了出来:“原小姐,这可是涉及到未来的大事,万一《夜行记》里的魑魅妖魔真出现在现实,那事情可就大条了!”
“是啊,此事为国为民,万万不容马虎,原小姐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!”
“那可是妖怪啊,活的!”
听见她想撂摊子不干,车里顿时闹腾一片。
先不说整部夜行记里到底囊括了多少妖魔鬼怪,就是戏曲融入现实后凭空出现的各种奇幻建筑也能引发民众大乱。届时会是个什么景象,简直不敢细想。
“道理我都懂,可那是虞梦惊啊......”原晴之双指点上太阳穴,一脸沧桑。
要说《夜行记》中最经典最出名的角色,那还得非虞梦惊莫属。从在同本剧本其他篇里,妖怪们都只能拥有别称,而他却拥有独属自己的名字这点就可见一斑。
比起一个角色,他更像一个符号,一个象征,一个戏曲史上的神话。
自从这一角色被创造出来后,数百年来,不知激发了多少才华横溢戏曲家的灵感,纷纷为他的个人故事添砖加瓦,丰满血肉,献上自己的力量。
不仅仅是戏本创作,戏外,一代代戏曲名家前赴后继,没少在虞梦惊身上铩羽而归。迄今为止,竟未能有一人将其演绎到“至臻”境界,作为自己的代表招牌。
数百年的累积和尝试,终于将虞梦惊奉上神坛,成为戏曲届公认最难扮演,最难揣摩的角色。别说是当代了,就算是古代,有胆子尝试演绎他的戏曲演员也少之又少。以至于到了近现代后,他反而因为超高演绎难度,被束之高阁。
——可人气倒是不降反升。
毕竟现代人都喜欢什么疯批,黑化,病娇......这家伙则是超前于时代背景,集这些时髦元素于一体。
虞梦惊本身在戏曲中的形象就足够恐怖,他身份非人,性格乖张恣睢,捉摸不定,诡谲瑰丽。最擅长蛊惑人心,颠倒黑白,身上还带有一个“只要有人看到他的脸,便会无条件疯狂爱上他”的无敌设定。
这样的角色,当做戏中人远远观赏,那确实不错。但要亲身接触......原晴之恨不得现在就买一张站票,扛着火车连夜跑路。
“可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......原小姐,菜菜,救救啊!”
“我也很想帮你们啊!”那可是五千万,谁不想赚?
原晴之扶住脑袋,表情崩溃:“怎么偏偏就是虞梦惊呢,但凡换成第二卷的青梦狐也好啊!”
司天监众人急得如同热锅上乱窜的蚂蚁。
距离戏祭大典只有三天,是成是败,端看这三天结果。
“只要您能答应,您有什么想法和条件,可以随时和我们提,我们一定给您完成。”
正当他们绞尽脑汁,思考到底还能拿出什么条件,打动面前这位戏曲宗师之女兼唯一的救命稻草时,她终于动了动耳朵,装模作样收起文件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“这样吧。”达成目的的原晴之正色道:“以现在这个烂摊子的程度,我怕我这壮士兮一去不复返......为了让我走得安心,死得放心,你们得再给我买个意外保险,给我应有的人生安全保障才行。”
这事对别人显然极度危险,但对原晴之来说,有风险,却也的确有办法可以搞定。
社畜人生准则第一条:绝不能让人看出来她轻轻松松就能赚到钱。为了避免甲方老板心理不平衡,至少得先卖个惨,再顺理成章应下来。